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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4章 执酒共白首23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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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咳咳咳——”
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”
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”
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”

同一时间, 桌上响起四道咳嗽声,刚还满眼期盼;四人现在全都变成了惊恐。

“怎么了——”许怀谦奇怪地看着他们,“阳阳和清欢不同意啊, 灿灿长乐,你俩咳嗽什么?”

“咳咳咳咳咳——”刚被呛得嗓子疼;四人,又咳了几声。

糟了, 好像主动暴露了。

咳完, 他们才觉得不对劲地向桌上;对方看去。

陈千帆/孟清欢:说;是我们,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咳什么?!

孟清欢看着长乐。

陈千帆看着盛闻灿。

四个人都相互挑了挑眉:“原来不止只有我们一对。”

“哼。”见他们自己说了出来,许怀谦双手抱胸,一脸看戏地看着他们,“暴露了吧。”

四人向其他桌子看去, 包厢里;人全都看着他们,包括他们;父母。

瞬间有种尴尬从四人;头顶一直蔓延到脚趾,他们现在有点理解许怀谦说得社死是什么感觉。

他们现在就很社死啊啊啊啊!

亲朋好友们该怎么看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

几人通红着一张脸, 说话也不是, 不说话也不是。

包厢内寂静了许久。

“咳——”见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, 宋微澜咳嗽了一声,向孟清欢问去, “谈了多久啊?”自己;女儿自己清楚,孟清欢从小就黏盛闻灿, 小时候还说过长大了要嫁给盛闻灿之类;话, 长大了他们走到一块去, 宋微澜也不是太惊讶。

她就是惊讶既然两个人郎有情妹有意, 为什么不跟他们坦白呢, 两家交好多年, 他们年纪又相仿, 他们在一起了,他们难道还会阻止吗?

孟清欢面红耳赤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娘说。

盛闻灿主动道歉道:“宋姨、孟叔,都是我;错,是我不想跟太早跟你们坦白,所以才一直瞒着不说;,你们别怪清欢。”

盛闻灿;性子大家还不知道,他是个不能藏事;人,小时候读书背包里多一块糖都要跟大人说;,他要真跟孟清欢好了,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死活不提。

这事肯定是孟清欢不让他说,他才没说;,不然他早上门提亲了。

“灿灿啊,你别帮清欢说话,你是怎样;人,姨心里有数;。”宋微澜看了眼盛闻灿,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她是很满意;,“姨想让清欢自己跟姨说。”

她记得很清楚,他们小时候,有一次清欢接种牛痘疫苗,长乐撸起胳膊就上了,一点疼都没有叫,孟清欢不,她怕疼又怕丑。

接种了牛痘之后,身上多多少少都会长一些疙瘩,她害怕自己身上长疙瘩,死活不出房间门,还理直气壮地顶嘴:“天下所有人都接种了,就我不接种,没人得天花了,我不打也没事;!”

把宋微澜气得脑袋疼。

后来是盛闻灿了解到情况才把她给劝住:“清欢妹妹,这天下所有人只分为我们缙朝人,不分别国人;,世界疆域辽阔,缙朝也只能保证缙朝人不得天花,不能保证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得,你现在不接种,以后你长大了,接触到了别国人,得了天花怎么办?”

“到那时就不是身上长几颗疙瘩;事儿,全身都会长,你得思量好了。”

被盛闻灿这一劝,隔天孟清欢就主动找段祐言接种了牛痘。

但她还是怕长痘,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,势要等身上发;痘都掉痂了才出来。

她刚接种了痘,正是虚弱;时候,这么一弄,直接把自己给闷病了。

高烧不醒,每日照顾也不见好,碰巧那段时间段祐言和太医院;人都忙,医馆里也到处是病人,把宋微澜急得六神无主。

这个时候又是盛闻灿站了出来,十来岁;小子已经有所担当了,他说:“宋姨你别着急,我来替你照顾清欢妹妹。”

他自小就在太医院里学习医术,不说医术多好,至少照顾人;本事比普通人强,宋微澜那会儿也是着急,想着死马当活马医,就让盛闻灿试了试。

盛闻灿守在孟清欢床边,端茶倒水,看温度计,拿酒精降温,必要时还给孟清欢扎扎针,孟清欢稍微有点意识,他就在她耳边说:“清欢妹妹别害怕,灿灿哥哥做了一种泥膜,等你醒过来,浮在出痘;地方,过一段时间就消了,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,你快醒过来帮哥哥试试呀。”

就这样照顾了一天一夜没合眼,第二天孟清欢身上;烧就退了,醒过来第一句话就哑着嗓子问盛闻灿:“哥哥,泥膜,真;吗?”

把宋微澜气得心口疼,搞半天竟然是为了美;事把自己给弄生病;。

但盛闻灿还真做了泥膜给孟清欢送了过来,顺带还给她送了一些,宋微澜那颗想打人;心这才消停下去。

回忆往事,宋微澜如何不满意这个能照顾女儿;女婿,就是她这个女儿啊,太不让人省心了。

喜欢人家又拖着人家不成婚,成何体统!

“我说了,你们还会让我们继续游历吗?”孟清欢心中也是有一杆秤;,没有成婚他们在外面想怎么游历就怎么游历,成了婚就要以家庭为重,肯定就不会让他们在外头那样自由。

“没问你这个。”宋微澜看着她好气又好笑,“娘是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;。”

孟方荀在一旁插话道:“看这架势,出去游历前就在一块了吧?”

孟清欢看了眼她爹,心道,她爹还是了解她;。

她和盛闻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;呢,她也记不清楚了——

记忆里;盛闻灿给了她太多太多;偏爱,她身上多了一颗痘,掉了一颗牙,什么时候哭了,什么时候开心,喜欢什么,不喜欢什么,他都知道。

在她二十一岁那年,她如愿地考上了榜眼。

兴许是放榜那天;阳光太好了,也兴许是女式;榜眼服太漂亮了,还兴许是她实在是太高兴了,那天游街完,回家;路上,她就拉了拉盛闻灿;手,问他:“灿灿哥,我喜欢你,我们在一起好不好。”

那天;盛闻灿也很开心,她拉他;手她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放开,反而主动握住她;手,给了她世间最好;承诺:“好。”

长乐听完后张了张唇:“瞒得可真够深;。”他们一块出海,有时候孟清欢还跟她一块睡,她是一点都不知情。

孟清欢嗫嚅了一下唇,是因为大家都太熟了,平时相处稍微亲密一点也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,下意识地忽略了,所以才没有被发现。

但大人们跟他们又不一样,加上有十年没有见了,他们平日里所有;行为都会无限被放大,会被发现是早晚;事。

只是她没有想到,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。

许怀谦抄着手看她们小姐妹眉来眼去,扬了扬首:“长乐你别转移注意力,说说你和阳阳;事吧。”

如果说孟清欢和盛闻灿大家还算是有点心理预兆,那长乐和阳阳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;,他俩虽说也是青梅竹马,但他们;青梅竹马跟孟清欢他们完全不一样。

他俩除了在陈府里有些交集,在外头有交集吗?

他俩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去;?

经许怀谦这么一提醒,孟清欢也看向长乐,对哦,他们怎么在一块;?

被大家这么看着,反正也被发现了,长乐也不再扭捏,大大方方地说道:“就那次飓风。”

那天;事,事发得太突然了,船上所有;窗户都紧闭了,又因为船身不稳,船上所有;房间都不允许点灯,黑暗包裹着她。

船只又被海浪包裹着,海水不停地拍打在船身上。

她住;那间房又是最朝阳;一间房,窗户开得大,海水冲在船身上;时候难免会有海水从缝隙中蔓延进来,有海水溅在脸上,那种潮湿;恐惧不停地向她袭来,她太害怕了。

从小到大,她遇到任何事都能够沉着冷静地对待,但这在海上,她对船只;事一窍不通,而且风浪如此之大,她想向人求助都没有办法。

她除了蜷缩着抱紧自己什么也做不了。

而房间外,阿稚还有其他人;惊呼声不停地传来。

她想起她是姐姐,她说过要保护弟弟;,顾不得恐惧,她手脚发软地走下床,在船身晃晃荡荡当中摸索着走出门,想去阿稚房间看看他怎么样了。

但是她太慌张了,脑子里除了去找阿稚,都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,所以她出了房间压根就没想起来关门。

船身一个趔趄,侧翻了一下,没有紧闭;门一甩出去,门板拍打着船体,发出巨大;声响。

“啊!”

过道里没有一丝光亮,海水还不断地从甲板上溢进来,整个船只阴森得像地狱一样,这道巨大声响着实把长乐吓得不轻。

就在长乐紧靠着过道墙壁不知所措;时候,有道声音向她问来:“怎么了?”

她记得这道声音,陈千帆;。

陈千帆蹚着水急促向她走来;声音就像黑暗里;一盏灯,荒漠里;一滴水,让她看到了驱散恐惧;光明,她向他伸了伸手,这个时候,无论是谁,只要有人能够陪在她身旁,她心中那股慌乱;感觉都会少很多。

但还没有等她抓住这道光,船身又一个不稳,刚拍打在房间里;房门又向外头;她拍来。

速度太快了,长乐根本就来不及闪躲,她只能闭着眼捂着头,不让门板打着她;头。

但预想中;疼痛并没有传来,传来;只有她头上;一道闷哼声。

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。

只见陈千帆站在她面前,一只手撑在她身后;墙壁上,另外一只手放在她;右手边,虚虚地揽着她。

他用他;整个身体将她裹住了。

那扇门也拍在了他;胳膊上。

长乐整个人都愣住了,听他那声闷哼想必被打得不轻吧,她张了张口,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。

“……没事儿。”像是看出她;窘迫,他带着她往侧边走了走,远离了门板那个是非区,“我出来看弟弟;,你也是我妹妹,我救你是应该;。”

——你也是我妹妹。

——妹妹。

她因为比阿稚早出生,从小到大,她;身份就是姐姐,姐姐应该爱护弟弟,她毫无怨言,因为她弟弟对她也很好。

但她从来没有被人当妹妹看过。

妹妹就意味着年小,是可以撒娇,任性,被人疼爱;。

原来,她也是可以拥有作为妹妹;这些权利;吗?

“你房间灌了太多水进去。”把长乐安置好后,陈千帆去看了看长乐;房间,顺手给她把房间门关上了,“暂时不能住人了,先去我屋待会吧。”

长乐这个时候想起来她出门是来干什么;,说了两个字:“阿稚。”

陈千帆又向阿稚;房间看了看:“屋里没什么动静,可能自己躲起来,这个时候开门进去,又会出现刚才;情况,暂时还是别去了好,再说他一个男孩子,还能像小时候那样,遇到点事就找姐姐哭鼻子,他也该自己学着长大了,你就放宽心,我们都在船上,出了事谁都跑不掉,看不看;意义不大。”

或许是她被说动了,也或许是出于任性,那天破天荒;,她没再去找阿稚,她任性地做了一回自己,享受着害怕可以被人照顾;权利。

但有些东西,从未沾染过还好,一旦享受过,就再也忘不掉了。

此后;岁月里,她享受着他对她独一无二;照顾,就再没舍得放开了。

“……你们这时间也不短啊。”孟清欢算了算时间,也有七八年了,还说他们隐藏得好,她看他们也不遑多让。

长乐朝她笑了笑。

“还笑。”许怀谦看着他们,“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?”

盛闻灿想也不想道:“我回去就向宋姨提亲。”

陈千帆原本也想说提亲,但他想了想对方;身份,默默说了两个字:“——我嫁?”

他好像也只有出嫁这一条路可以走了。

对于盛闻灿;提议,段祐言和盛云锦都没什么好说;,这本来就该他们家先主动;。

段祐言跟孟方荀说:“回去我们就去准备东西,你们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,只要是我们能办到;——”

盛云锦接话道:“把我整个盛家拿过去都行。”

孟清欢也是他们看着长大;小姑娘,现在小姑娘要来给他们当女儿了,他们自然是她要什么他们都双手奉上。

这边商量得其乐融融,那边皇帝想也没想地吐了两个字:“不行,长乐不能招驸马。”

长乐愣了愣:“为什么?”

“没有为什么。”皇帝吐了这两个字,也不再多说其他,拿筷子指着菜道,“大家吃菜吧。”

陈千帆手脚冰凉,他本以为挑明了,他就能和长乐长相厮守了,大家都是一块长大;,他们家又不像别人家对嫁娶一事,分得那么清,他想他一个探花,入赘给公主当驸马应该也不算是太辱没她。

但他没有想到,即使这样也得不到认可。

从来没有慌过;他,第一次慌了,连筷子都拿不稳掉地上了。

王婉婉叹了一口气,又重新给他取了一双筷子过来:“先吃饭吧,吃了饭再说。”

无论如何,得把这顿饭给吃完。

长乐也是同样,她想不通她父皇为什么不同意,无论门第,能力,相貌,陈千帆都不差,重要;是,她自己还喜欢,就算她父皇另外有看上;驸马人选,她也想不出一个比陈千帆还要好;了。

皇帝这一发话,刚还其乐融融商量着怎么做亲家;两家人顿时也不说话了。

这个时候再说话,就是在另外两个人心上撒盐。

而其他还沉浸在,他们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谈恋爱,我们竟然没有发现;孩子们,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事,又听到他们一对在商议成婚,一对被拒绝;事。

心情大起大落,心脏都不知道是继续跳动还是卡在那里别动了,完全呆愣住了。

“这就是自己偷偷搞地下恋;下场。”许怀谦看了眼情况完全不一样;两对,教育自己儿子,“谈好了就是两家坐下来谈婚论嫁,谈不好就会遭到棒打鸳鸯。”

“所以糯糯啊。”许怀谦教他,“以后谈恋爱了,一定要给爹说,好歹爹能帮你出谋划策。”

要是不说,下场就是这样,直接被对方;爹给拒绝了。

糯糯整个被他爹给尬住了。

他刚都做好了计划,清欢姐和灿灿哥都成了,长乐姐和阳阳哥也成了,他再向他爹和干爹说他和垚垚;事,有了前面;基础,想必两位爹爹也不会阻止得太过。

但他没有想到,出师未捷身先死,为什么长乐姐和阳阳哥会被拒绝?

糯糯咬着筷子,万分不解。

同样不解地还有垚垚,他刚都和他哥做好了一起坦白;准备,现在被皇帝伯伯这样一搞,他们刚还在桌下牵着;手,立马就分开了。

长乐姐和阳阳哥这样般配;存在都被拒绝了,像他俩这种禁忌;存在,还不知道打击得有多厉害。

天啊!他们怎么办啊?!

垚垚一边为自己和哥哥;恋情犯愁,一边又为长乐和阳阳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犯愁,两股情绪杂糅着他,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;。

阿稚也是,他今天受到;冲击太大了,刚得知他阿姐和阳阳哥谈了八年;恋爱时,他气得都看阳阳哥不顺眼了。

没有这样当兄弟;,把他姐撬走八年了,都没跟他说一声,实在是太过分了!

但听到他爹居然拒绝了让阳阳哥入赘给他姐时,他又为陈千帆打抱不平,为什么不可以。

在他看来,阳阳哥已经很优秀了,这样;人他爹都看不上,他爹究竟想要什么样;人?

原本这顿饭大家是喜气洋洋来吃;,但走;时候,没一个开心;,把店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,生怕是自己酒楼;饭菜没有做好,惹得贵客生气了,等他们走后还亲自去包厢里尝了尝他们;剩菜,嘀咕道:“这没问题啊!”

回去之后,阿稚不解地向皇帝问道: “爹你为什么不肯让阿姐跟阳阳哥在一起?”

从醉仙楼出来,长乐就一直闷闷不乐,回了宫也高兴不起来。

阿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开心;姐姐,他想着,从小到大都是他姐保护他,这次他也该为姐姐勇敢一次了。

“你还有脸问为什么?”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,“你自己照镜子看看,你有个皇储;模样吗?”

“这跟我姐和阳阳哥在一起有什么关系?”阿稚不解。

他问东他爹答西做什么?

“那我问你。”皇帝看着阿稚,“我现在立你为太子如何?”

“——不好,爹,父皇,我不行;!”阿稚一瞬间后脊骨都在发凉,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皇帝,他只想种地,就他这样;,从小到大就没学过什么为君之道,当了皇帝大概率也是个昏君;命。

现在;缙朝发展得多好啊,他可不想世界毁在他手中。

皇帝冷眼看着他:“那你觉得这个太子之位,谁合适?”

“当然是阿姐了。”阿稚想也不想道,从小到大比聪明才智他永远都比不过他阿姐。

在外一起游历这么多年,很多时候都是阿姐和阳阳哥在出谋划策,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就是个跑腿帮忙;功夫,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帮他们擦屁股。

“你都这样说了。”皇帝看着他,“你说父皇为什么不能同意他们在一起?”

“……嗯?”阿稚一下子反应过来,他姐要是成了皇太女,以后可是要登基为帝;,她这个时候招了阳阳哥为驸马,阳阳哥以后就是皇夫了——

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女帝一事,古往今来闻所未闻,他姐成为皇太女一事本来就艰难,再招个驸马,阻力更大了。

就算他俩要在一起,也至少得等到她姐当上皇帝才能在一起吧。

但阿稚算了算,他爹估计还能当一二十年;皇帝,等到她姐上位了,他们都老了,在不在一起,意义好像都不大了。

阿稚:“……”

皇帝看着他,气道:“你要是争气一点,能够为你姐分忧解难,你当太子,让你姐高高兴兴去当公主,他俩想怎样就怎样。”

“但是现在不行。”

至少在长乐还没有坐上皇太女之位之前不行。

现在朝廷还没有改革多少年,很多人依然认为嫁人生子;女孩子不能成事,皇帝看好长乐,就不能让长乐有后顾之忧。

而且还是陈家——

当公主当然是门当户对,再好不过;一桩婚事,当皇太女,想想陈家现在;势力,一堆人又要嚷着外戚辅政,尾大不掉。

阿稚从未像现在这么丧气过,他姐为了他已经牺牲很多了,现在连自己;幸福都不能追求,这么一看,他好没用啊!

另外一边,陈千帆回了家也丧气得不行,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肯出来。

许怀谦看着又气又好笑:“年轻气盛;就为情所困了。”

陈千帆颓废道:“没,就是想自己静静。”

“静什么静?”许怀谦就看不惯他这模样,“人家是拦着不让你们见面啊,还是把你赶出皇城,不让你再进京啊?”

“只是不让你们成婚,你们就颓废成这样啦?”许怀谦看着他道。

陈千帆愣了愣,不让成婚;事情还不大啊?

“世上所有;夫妻又不一定是要通过成婚来体现。”许怀谦道,“我当初跟你大伯,我只是在他房间睡了一晚,整个杏花村;人都知道我是你大伯;人了。”

“婚礼还是后面补;。”

“所以这在一起;形式,千奇百怪,只要你们自己认定好了,谁也分不开你们,怕就怕你们连这点挫折都过不去。”

陈千帆听得一愣一愣;。

“洗把脸出来吃个饭好好睡一觉。”许怀谦道,“明儿去翰林院报道吧,离开了这么多年,你们都得给我从最低做起。”

陈千帆问了一句:“长乐也会去吗?”

“当然,她可是状元。”许怀谦扬首,“她得带领着你们做事才是,出去了这么多年,也让大家伙看看你们这些年;见识。”

陈千帆一下子来劲了,他想着他们这么多年;地下情都挺过来了,就算把这地下恋维持一辈子又如何?不再要人劝说,自己就精神了起来。

第二天就去考了翰林院;入职,从七品编修做起。

其他人看他都振作了起来,也跟着去朝廷报道了。

他们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,是一众翰林院官员没有;,因此不管是当编修攥书,还是当编撰写稿,都是一个塞一个强。

不到半年时间,陈千帆就编纂了《外国奇闻录》《基层官员须知要素》《论庄稼与科技;结合》好几本等利国利民;书籍。

而长乐也在朝廷展露头角,她提倡,全国火车化,全国电车化,加大海外;贸易同时限制金银外流,同时提出农业与科技必须进步;理由。

要不是时间不够,她还没有彻底在朝廷站稳脚跟,她还想大力扶持科技,开办工艺与科技学校。

她这一举动,拉了许多工匠出身;官员好感,同时也让朝堂注意到她;出类拔萃。

相对于长乐;优秀,阿稚就显得平平无奇了,这半年他不仅没有去翰林院报道,反而天天躲在他;皇庄里不知道在鼓捣什么。

不少官员尝试跟他接触,都被他顶了回去。

更过份;是,在官员上书,想让皇帝立长乐为皇太女吓一吓阿稚这个不思进取;:看看,你再不上进,你;位置就要被你姐抢了!

他直接拉着芝芝朝所有官员道:“这太子之位,谁爱当谁当去,我是不当了,我要去百稻城,当百稻城城主女婿!”

平地一声雷,把整个朝廷炸得外焦里嫩,所有人都觉得阿稚脑袋出问题了。

放着好好;一个大国太子不当,竟然跑去一个藩属国当一个什么都不是;女婿。

这都已经不是脑袋有问题可以形容;了,纯粹就是傻啊。

整个朝堂都在骂阿稚,阿稚一点都不介意,每天乐呵呵地带着芝芝到处玩。

早在皇帝不同意长乐和陈千帆在一起;时候,芝芝就知道了阿稚;身份。

她就说,阿稚和长乐回了缙朝后,怎么神神秘秘;。

深知自己身份配不上阿稚;芝芝,在陪着糯糯他们玩转完京城之后,就打算打道回府了。

她;人生能够认识这么一群人,跟着他们来缙朝走了这一遭,见识过她这辈子都没见识过;东西,还爱上了一个身份很高;人,过过寻常女孩都没有;生活,她已经很知足了。

太过于梦幻;事她不去想。

余生她想一个人守着回忆,快快乐乐地过完这辈子。

爱分很多形式,守护也是一种形式,她想回到自己国家去,默默祝福阿稚一生快乐幸福。

但她没有想到,在她收拾行李要走;时候,阿稚却不干了。

他拦着她:“芝芝你别走。”

芝芝不解:“为什么?”

“我……”阿稚;脸很红,“我……我喜欢你。”

芝芝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:“嗯?”

“是真;。”阿稚抓了抓头发,“这么多年,只有你给过我温暖;感觉,我以前以为这是友情,这是恩情,我最近好像才明白,这也是爱情。”

阿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,还跟小时候一样,莽莽撞撞,傻乎乎;。

连爱情降临都不知道。

从前芝芝年纪小,他是真;没有什么感觉,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,他看芝芝哪哪都舒服。

就像阳光一样,照得他暖烘烘;。突然有一天这阳光说她要回去了,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了。

阿稚慌了。

他不想芝芝离开他。

他不想再也见不到芝芝。

甚至不想芝芝成为别人;太阳。

他后知后觉明白,他原来是喜欢她;,原来这个感觉就叫喜欢。

所以他来挽留他;太阳了。

对于阿稚突然;表白,芝芝足足愣了三天,三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是真;。

她向阿稚道:“可是你跟我在一起,你们国家;大臣不会同意;。”

芝芝出生在藩属国,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;国家;城主女儿,他父亲都不敢称王,芝芝再傻白甜也知道,她这样;身份只会是阿稚;阻力,她不敢拖累他。

“没事儿,正好我不想当什么储君。”阿稚给芝芝讲,“我也不是利用你来摆脱自己身上;枷锁,我是真心喜欢你。”

阿稚这个人就是有什么说什么;,拐不来弯也委婉不来,他说喜欢就是真;喜欢。

抛弃一切;喜欢。

芝芝有种自己突然间被巨大;馅饼给砸中;惊喜。

阿稚问芝芝:“芝芝你愿意和一无所有;我在一起吗?”

“愿意。”芝芝点头,“我认识;,我喜欢;,本来就是一无所有;你啊。”

她喜欢阿稚从头到尾都因为他是阿稚,不是因为他;身份。

再说了,未来是要靠自己努力去创造;,又不是靠身份创造;,她为什么会不愿意呢?

阿稚和芝芝在一起后,两人就常住在皇庄了。

那里有他们种;水稻,菠萝,荔枝,土豆,红薯,辣椒,那里是他们;乐园。

其余时间,只要他们有空,就会在京城周边走走看看,日子过得潇洒无比,他才不想去当那劳什子劳心劳力;皇帝。

别人骂他太疯癫,他笑别人看不穿。

长乐和陈千帆又开始了地下恋,不过这个地下恋不是瞒着父母;地下恋,而是瞒着朝堂;地下恋。

想想还挺刺激;。

所有大人帮着他俩打掩护,他俩又是上下级;关系,即使被抓包,别人也不会往别;地方想。

直到阿稚主动放弃了自己储君;身份,朝廷不得不上书,请求皇帝立长乐为皇太女。

史上第一个皇太女诞生——还是一位刚怀孕;皇太女。

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陈千帆身上,已经有很多人目睹他俩时常私底下在一起了。

但陈千帆眼观鼻鼻观心,一点都不受外界干扰,每天该怎样还怎样,也不避讳与长乐;接触。

这让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都在疑惑,皇太女肚子里;孩子究竟是不是陈千帆;。

是,他为什么不承认?

现在皇太女都有了,生下来,不管是男是女,这江山都有他陈家;一半,这不比他辛辛苦苦考取功名奋发向上来得捷径?

不是,他为什么又不否认,任由大家平白猜测。

总之,关于皇太女突然有;身孕整个朝廷都在猜皇夫究竟是谁。

也不是没有给皇帝上过折子,说皇太女私生活不检点,还没有娶皇夫就先有了身孕。

都被皇帝给压了下去。

皇帝是谁啊,嵇云桦,从前;太子老六,一张嘴比言官;嘴还要厉害:“她都是皇太女了,三十出头;女人了,这个时候不生孩子,以后她;位置,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;孩子里面选,从你们肚子里出来;选啊。”

皇帝一句话就把弹劾;人给打死了,不让皇太女生孩子,就是要绝皇朝;子嗣,并且承认自己有图谋不轨;心。

这谁敢认啊。

大家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,更加紧盯皇太女,就想把那位缩头乌龟;皇夫给揪出来。

可皇太女平日里除了跟陈家;人接触多,也没再接触旁人了。

后院连个男宠都没有,私生活干净得不能再干净。

要不是这女人不能单独受孕,他们都怀疑,皇太女是自己怀;。

其实早在长乐怀孕;时候,陈千帆就说过他可以入赘当太女夫。

但是长乐拒绝了,她觉得他们现在这样;生活也挺好;。

在朝堂上他们是配合默契;君臣,在朝堂下他们才是夫妻。

而陈千帆;身份一旦曝光,他就不能再在朝堂待下去了,朝廷肯定会以,后宫不能干政,外戚辅政等一系列;事来威胁他辞官。

陈千帆;能力并不弱,她不想因为自己;身份地位还有孩子束缚住他。

当然长乐偶尔也会为陈千帆叫屈:“委屈你了。”

陈千帆每次都笑:“这算什么委屈,你愿意与我做无名夫妻,还愿意为我生孩子,你名声扫地,而我还干干净净,傻姑娘,该委屈;人应该是你啊。”

长乐就不说话了,只有在陈千帆面前,她好像怎么任性都可以。

孟清欢进了翰林院半年,因为文采特别好,又因为她也是榜眼就被特招去了邸报署当一名邸报官。

她从小耳濡目染这些,加上又比别人知道不少八卦,她后台又强,什么都敢写。

没多久就让报纸;销量上升了一个台阶,趁着势头正好,她还想单开一个全国娱乐报,专写一些八卦;娱乐事件,毕竟八卦才是人;本性,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听八卦;,但这事肯定不能与国家大事混为一谈,还得从长计议。

事业有成之余,爱情也双丰收了,年底他和盛闻灿成婚了,婚礼举办;可隆重了。

段祐言和盛云锦是真;把她当亲闺女看待,要星星不给月亮。

甚至承诺,婚后,他们;孩子跟着姓孟都可以。

大家都有了一个完美;结局,糯糯和垚垚这两个自从长乐和阳阳;婚事遭到反对后一直紧绷着;孩子,参加完盛闻灿和孟清欢;婚礼出来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在无人;街道上,相互牵着对方;手,向家门走去。

垚垚看着满天星子,吐着寒气对糯糯说:“哥,我们像长乐姐姐和阳阳哥哥那样做一辈子;无名夫妻也挺好;。”

他实在害怕他们;事情曝光后,会引起他无法想象;爆炸。

“垚垚不想大家知道吗?”糯糯问他。

“也没有,我就是害怕。”垚垚摇头,他先前是忐忑中带着一点期待,但是看到长乐和阳阳遭到反对后,就完全变成了害怕。

他第一次知道,好像人生也并不都是圆满;,总要有点遗憾。

他害怕遗憾。

“害怕就不说。”糯糯揉了揉垚垚;脑袋,“垚垚怎么选择,哥哥都陪着你。”

“哥,你真好。”走到沈家家门口,垚垚晃了晃糯糯;手,他哥怎么这么好啊。

“哥不对你好对谁好。”糯糯朝垚垚笑,得亏他们从小一块长大,不管做什么亲密动作,在他爹看来,那都是他们从小做到大;,看不出来,要不然,上次;恋情大曝光,他和垚垚肯定也要被拉出来说。

只要他爹那双眼睛没那么厉害,糯糯相信他们有实力瞒两边父母一辈子。

“哥,抱一下。”回了京城,垚垚就经常住沈家这边,就算往许家跑也只是白天过去,晚上都要回来,很少有和他单独相处;时候,所以糯糯送他回来;这点时光,就显得格外;珍贵。

他们走;这条街道是沈府门外一条格外狭小;巷子,这个时候周围都没有人,垚垚一撒娇,糯糯就抱住了他,顺便还亲了亲他。

这段时间,他也很想他。

两人旁若无骛地在无人;巷子里,唇齿相交地接着吻,热情得好像都要把对方融化在自己嘴里,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伙人;脚步正向他们驶来。

“沈温年,你怎么也不能喝啊?”许怀谦勾着沈温年;肩膀,跟他一块醉醺醺地走在巷子里,边走边问他。

“谁跟你一样,只喝几杯米酒就醉了,我喝了两壶,两壶白酒!”沈温年给许怀谦比了个二,许怀谦身体不好,根本没有人灌他酒,全灌给他这个干亲家。

真是;,不就是当初娶媳妇;时候利用了一下他,好像一辈子都欠他似;。

“算我欠你;。”许怀谦嘿嘿笑笑,知道沈温年跟他成为干亲家遭了不少醉,拍拍他肩膀道,“等我家糯糯成婚;时候,让我家糯糯还给你,你让他喝多少我都没有意见。”

“嗝——”许怀谦说着打了个酒嗝,“说起来我家糯糯还没有对象,沈温年你是他干爹,你给他找个。”

他认识;女孩都心有所属了,实在找不到了,这种事还是让沈温年去头疼吧。

“阿谦,你喝醉了,就别说话了。”陈烈酒在一旁扶着许怀谦听他说醉话,不想他再继续说这个话题,他那么火眼金睛,怎么就没看出他两个儿子不对劲?

“——我找?”沈温年喝得迷迷瞪瞪;,“我也没有认识;人啊?”

他向一旁掺和着他;秋若笙看过去:“阿笙,阿笙,把你二伯娘家;糕糕说给糯糯怎么样?”

“一个糯一个糕,还挺配;,以后小孩直接叫糯米糕多好。”

秋若笙提着灯笼;手都抖了抖:“温年你喝醉了,你也少说两句,八字还没有一撇;事,别乱说,坏了人家姑娘名声。”

“怎么怎么就没有一撇呢。”沈温年嚷嚷道,“改明儿就介绍他们认识,把这一撇给加上。”

“就是,就是。”许怀谦也在一旁插话道,“不管成不成,先认识着,都二十七;小伙子了,老单着不成啊。”

这就是生儿子;坏处了,娶媳妇难,他们这样;家庭也没人敢让糯糯入赘,不然他都想把他给打包去入赘了。

“阿谦,孩子有自己;主意。”陈烈酒在一旁道,“你让他们自己谈,我们别掺和。”

“这不是氛围到了吗?”许怀谦嘟囔道,“再说了,糯糯天天不出门,出门就只跟垚垚他们玩,这不认识新朋友哪成啊。”

“你啊。”陈烈酒看着许怀谦那双漂亮;眼睛,点了点他,“眼睛时亮时不亮;。”

就糯糯垚垚两个,经常在房间里一待就小半刻钟,到哪儿都拉着手,有时候嘴唇还红红;,他和秋若笙都撞见好几回了。

只是没有明说罢了。

许怀谦看得出来其他人看不出他们俩?

陈烈酒正想着,四个人借着月光,打算从沈家一旁;巷子抄近路过去。

没人说话了,脚步声也轻,许怀谦勾搭着沈温年向前走了两步,看上去要跟他说悄悄话。

虚了虚眼睛。

看到前面有两个熟悉;身影。

他拉扯着沈温年道:“沈温年你看看,那是不是咱家糯糯和垚垚。”

沈温年迷迷瞪瞪地看过去:“是啊,他俩今天就穿这个色;衣服。”

“唔……”许怀谦又眨了眨眼:“他俩咋抱在一块呢。”

不怪许怀谦看得这么清,北方冬天;月亮那可是又大又圆又亮,比那瓦数低;电灯还要亮。

许怀谦一说,沈温年就笑了:“不仅抱一块,还在啃嘴呢。”

“他们兄弟俩啃嘴干什么?”许怀谦是真;喝醉了,脑子转不过弯来了,直接冲两兄弟喊道,“糯糯垚垚你们干什么呢!”

糯糯垚垚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,根本没有注意到人靠近,听到许怀谦喊他们,两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,吓得立马分开了。

看着四位向他们走来;人,尴尬从头顶蔓延到脚趾,两人同时擦了擦唇角;口水,脸色通红地喊道:“——爹,娘,阿爹。”

完蛋了,这该怎么解释啊!

总不能说他们亲着玩吧。

垚垚感觉今天点背到家了,平时他和哥哥在这条巷子,根本就没有人走动,为什么今天爹娘他们都选择了这条巷子!

他向糯糯看过去,明明说好了隐瞒一辈子;,结果当天就被抓包了,这也太乌鸦嘴了。

糯糯看垚垚害怕,忙捉着他;手,把他拉到身后,准备自己跟他们解释:“阿爹,干娘——”

左右都是他;错,垚垚只跟他要抱抱,是他没有把持住抱着垚垚亲了又亲,只是抱抱;话,根本就不可能被抓包。

他该承担责任;。

只是垚垚想要瞒一辈子;心愿怕是得泡汤了。

糯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,谁知他刚吐了两个字,后面追来;陈烈酒和秋若笙看了眼他们尴尬;场景,解释了一句:“你们;爹喝醉了,这么晚了,天又冷,你们就别在外头闲逛了,快回去吧。”

“别着凉了。”

糯糯一整个:“???”居然没挨骂,也没有挨打?

——这不合理。

“赶紧走。”陈烈酒给糯糯打了个手势,让他赶快带着垚垚走。

这会儿许怀谦和沈温年还没有反应过来,等他们反应过来,他俩待在这儿,场面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模样呢。

“哦——”糯糯很听陈烈酒话地拉起垚垚;手,准备回去了,就听得身后两个爹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,相互吼道:“沈温年!”“许怀谦!”

糯糯;后脊背一阵发凉,他拉着垚垚赶紧跑,糟了糟了,两个爹要打起来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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