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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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唇起初是微凉;, 生涩而不得其法，好像只由着心底里隐忍已久;情意，和本能;渴慕带着他们互相探索。

这个吻安静而热烈。

晏斯时尝到一些柠檬掺杂薄荷牙膏;清凉，无由想到那个初夏, 那加了冰块;冻柠七;滋味。

舍不得放开, 直到她似乎氧气耗尽, 轻推他;胸膛，他终于停下。

她额头往他胸膛上一抵，平息着呼吸, 他低头轻嗅她颈间;皮肤，发丝散发雾蓬蓬;清香, 像下着雨;苹果园。

久久地没有说话。

待心跳声稍微轻缓, 夏漓抬起头。

晏斯时也在此刻低头。

只是对视，想说什么又全忘了。

他们情不自禁地再度靠近。

漫长;一个吻，雨中;世界都有天荒地老之感, 终于暂且分开。

夏漓手指还攥着他;衣襟, 抬起;眼里漾着几分迷离;水雾“……你昨天晚上整夜没睡吗？”

晏斯时望着她;眼睛，克制没有再度吻下去，“天快亮时睡了一个小时。”

“不困吗？”

“等到你就不困了。”

夏漓觉得那沥沥;雨声是下在自己心里;, 是昨夜他独自熬过;那场夜雨, 浇得她心里一片潮湿，“……你得好好休息。”

她看了看时间，“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？”

“晚上跟外公外婆吃饭。”

“那现在回去睡觉, 好不好。”

晏斯时看着她，声音平静, “你知道我舍不得睡去。”

但他熬了几乎整晚, 眼下淡淡;一圈青色。她承认这样神色几分倦淡沉慵;晏斯时, 是另一种意义;勾人，但不能由着他任性了。

“你稍等我发条消息。”她说。

消息是发给林清晓;，询问她白天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;地方。

林清晓说没有，她跟聂楚航今天主要要去接大学同学，并帮他们安排食宿。

放下手机，夏漓看向晏斯时，“我送你回去休息？”

晏斯时说好。

夏漓让晏斯时稍等片刻，自己上楼去林清晓家里，拿了提包，重回到车里。

“要我来开吗？”

“不用。”晏斯时说，“不远。”

雨天;别墅，确有一种空荡荡;寂寥。

夏漓走进去时不由去想，昨晚晏斯时待在这静如坟冢;地方，是怎样心情。

她很自然地往昨天那间卧室走去。

晏斯时伸手，捉住她手腕轻轻一拽，解释说昨天他临时回来，此处又要立即办派对，家政来不及全部打扫完成。

昨天那间实则是客房，他一般住在楼上。

他挽着她上楼。

到了二楼，穿过一段铺着棕色木地板;走廊，在尽头处;房间门口停步。

晏斯时推开门，她眼前出现一间面积很大;卧室。

一眼望去是两扇大窗，分割作六格;木质窗棂，玻璃外头，雨浇得那两层高;树，墨绿得近于黑色。

复古风格，但因为是十多年前;设计了，有些过时之感。但木质家具无疑质量上好，有股沉沉;香气。

房间里还有两扇门，她猜测一扇应该通往浴室，另一扇就不知道了，或许是衣帽间。

靠着窗户，支了一张樱桃木;书桌，桌面很干净，一盏玻璃台灯，一本信纸和一支钢笔。

他昨晚就是坐在这里给她写信;吗？

一想到这里是高中时候;晏斯时住过;地方，夏漓无由几分紧张。

她尽量若无其事道：“你快休息吧。”

晏斯时点点头，却是往床尾方向;那道门走去。

打开瞬间，夏漓往里瞥了一眼，确认那是浴室。

她以为晏斯时要先洗个澡，骤然有些不自在，环视一圈，往书桌那儿走去，拉开椅子坐下。

那果真是明中;信纸，手指摸上去，还有昨晚那封信字迹拓下来;痕迹。

片刻，晏斯时脚步声靠近了，她回头，一张干毛巾落了下来，盖在头上。

夏漓笑着抓住毛巾，“我头发都快干了。”

晏斯时在床尾坐了下来，她擦了几下头发，转头看他，催促他：“你快睡啦。”

他“嗯”了一声，待她将毛巾往椅背上搭去;瞬间，他却倏然伸手，捉住她;手腕，将她从椅子上轻拽了起来，往自己跟前一带。

膝盖抵住床沿，被他半拥入怀，手掌轻按着她后腰处。

他低声说：“陪我。”

少有;祈使句。

夏漓不由自主：“……好。”

他们合衣躺了下来。

夏漓被晏斯时拥在怀里，嗅着他身上冰雪草木般;静冷香气，总有无声惊雷之感。

明明没什么，但心脏跳得好快。

仿佛是在做梦。

连声音都轻，怕打扰：“你昨天说，高中时候住在这里。”

晏斯时说：“有时候住这儿。大部分时间住外公家里。”

“什么时候？夜不归宿;时候吗？”

她这句话有些玩笑;意思，却觉察到空气静了一瞬。

将要抬头去看时，晏斯时说：“我妈妈状况不好，不想看见我;时候。”

敲在玻璃窗上;滴答雨声，叫晏斯时;声音听来有种微潮;平静。

夏漓一时怔然。

晏斯时声音和情绪都毫无波澜，问她，记不记得高中有一次他在KTV里睡着了。

夏漓点头，“记得。那天是聂楚航;生日。”

“那天就是。”

霍青宜不想看见他，他也不想一个人来这空荡荡;别墅。原本已经不打算去KTV了，临时改变主意。心情糟糕，去了也不愿参与，只待在角落里听歌睡觉。

说着，晏斯时捉她;手，抬起来。

她不明所以，却见他敛下目光，拿她;手指去触碰他;鼻梁与眉骨，“我和我父亲长得很像。她说，越长大越像。有时候，她会将我错认成他，不让我出现在她;视线里……”

夏漓敏锐听出，晏斯时这话;意思，她妈妈并不是单纯“生病”，或者说，不是通俗意义;生病。

手指轻触到硬净;骨骼，像是在触碰火焰。

晏斯时平静到漠然;语气，让她心里顷刻似被薄刃划过，倏然而过;疼。她想缩回手。

但是她忍住了没有，低声说：“……我不认识你父亲，也没见过他。从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开始，它在我心中就是晏斯时。”

晏斯时没有说话，因为她蓦地抬头，将一个薄薄;吻落在他唇边，那话语轻轻;，像是雾气拂过：“就是那天，我偷偷记下了你ipod ;歌单。那天还下了雪，你记得吗？你说北城;雪不错。因为你，我毕业以后去了北城。我不喜欢北城，但是喜欢你——你也是独一无二;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她;后脑勺便被扣住，他偏头，追上了她这个稍纵即离;吻。

夏漓呼吸微滞，不再出声。

在车里被他们暂且压抑;，似一粒没被扑灭;火种死灰复燃，火势更显盛大。他舌-尖轻轻抵开她;齿关，她情不自禁主动回应。

却渐渐有难以招架之感。

两人分明是一样;起点，为什么他进步这样神速，天才就是在各方面都能轻易甩开旁人一大截吗。

夏漓气息渐渐不够用了，思绪与理智齐齐陷入泥沼，心甘情愿地失陷。

原来，晏斯时谈恋爱是这样;。

走势渐渐危险之时，晏斯时却近乎突然地停了下来。

他偏头，下颏抵住了她;肩头，声音黯哑：“……抱歉我有点失控。”

夏漓睁眼，呼吸几分短促，她看他片刻，笑了笑说，“你再不休息我就要失控了，你见识过我发火;。”

晏斯时轻声一笑。

之后，空气安静下来。

晏斯时仍旧拥着她，实话说她觉得这姿势不见得有多舒服，但晏斯时很快睡着，气息渐而沉绵。

她没有趁他睡着就偷偷爬起来，因为答应了要陪着他。

只翻了个身，拿起手机，点开某阅读软件，打开一本好久之前便加入书架，但没空阅读;书。

晏斯时醒时有些不辨时间，外头天色晦暗，而他手臂轻拥着一个昼思夜想过;人。

他花了数秒钟确认这不是在梦里。

他刚准备确认夏漓是不是也睡着了，她出声：“你醒啦。”

她转过身来。

晏斯时“嗯”一声，问她时间。

“下午三点。”

“怎么不叫醒我吃午饭。你不饿吗？”

“好像不怎么饿。”

这光线昏朦;午后，叫人醒了也像睡着。

静谧得不舍出声破坏。

晏斯时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平静过，像是一种恩赐。

他静静地拥了她片刻，两人方才起床。

晏斯时走去浴室洗脸。

夏漓听着雨声已经停了，不确定，走过去将窗户打开一线，外头潮湿;风吹进来，她伸出手去，手心去探了一会儿，确定已经停了。

两人出门吃了饭，晏斯时开车送夏漓回家，他晚上要去霍济衷那儿吃晚饭。

下过雨，路况比平时糟糕两分，车也开得稍慢。

半小时后，车抵达夏漓家楼下。

她家不在封闭式;小区里，就临着非主干道;一排楼房。

夏漓去解安全带，晏斯时搭在方向盘上;那只手垂落下来，忽将她;手指一捉。

稍稍握紧了，指腹轻轻摩挲她;手背。

明明他神情那样;淡，动作却有无言;眷恋。

夏漓心中柔软。

晏斯时看她，“晚上我来接你。”

夏漓吃过晚饭，拿了伴娘服就要去林清晓那儿——明早接亲，新娘伴娘要很早起来化妆，就住在新娘那里更方便。

夏漓笑，“还好楚城小，你送来接去;也不会耽误时间。”

晏斯时替她按开了安全带;按钮，“你上去吧。晚上见。”

夏漓点点头，一种很是不舍;情绪在心底蔓延。

她不知道自己会是这样黏糊;人。

最终，她伸手拉开了车门。

下了车，将要轻甩上门;时候，却听“吱”;一声响，楼下铁门打开了，走出来拎着用以买菜;空环保袋;姜虹。

姜虹看见夏漓，说道：“回来啦。”

随即朝着车子驾驶座瞥了一眼，笑问：“漓漓你朋友？”

夏漓只觉得从早上到现在，一切都好像被按了加速键，她很想笑，很想对晏斯时说，没想到吧，这就见家长了。

她微笑，平静地说：“男朋友。”